□ 张田勘

2014年12月19日出版的美国《科学》杂志评选出2014年10大科学突破，年轻小鼠的血液可以让年老小鼠“返老还童”位列其中。研究人员证明，来自年轻小鼠的血液能够让年老小鼠的肌肉和大脑“返老还童”，原因在于年轻小鼠血液中的生长分化因子11(GDF11)。根据这一结果，有研究人员预测，如果能以GDF11为主要材料，可以研发出一种新的抗衰老药物，这种药物即便不能让人返老还童，也可以治疗阿尔茨海默病。

过去的研究发现，动物包括人体内大约有69种氨基酸和100多种脂类物质能延缓衰老。在对这些物质的研究中，哈佛大学干细胞与再生生物学系(HSCRB)的艾米·维杰斯(Amy Wagers)博士和理查德·李(Richard Lee)博士根据两个实验发现，一种物质的确能让动物变得更为年轻，这便是GDF11。这两个实验分别是，联体生活系统(即把两只小鼠通过手术连接在一起，使年轻小鼠的血液通过循环进入年老小鼠体内)，以及直接给年老小鼠注射GDF11。

无论是小鼠还是人的衰老都有一系列生理特征，如智力下降，肌肉减少，运动能力减弱，心脏和其他器官功能衰退，甚至连嗅觉都会下降。但是，上述两个实验都证明，年老小鼠如果获得含有GDF11的年轻小鼠的血液，并且让其血液内GDF11的水平与年轻小鼠相当，那么年老小鼠的一系列衰老体征就会得到改善，甚至返老还童。

年老小鼠输入年轻小鼠的血液后衰老得到改善首先体现在大脑功能的提高上。三维重构和核磁共振成像检查发现，输入年轻小鼠血液的年老小鼠脑部出现了大量的新生血管，血流量也增加。由于有新的神经细胞产生和新生血管供应新鲜的血液，年老小鼠大脑的反应和认知能力也自然提高。

其次，相当于70岁老人的年老小鼠获得年轻小鼠的血液后，可以增强其肌肉，改善运动能力。这是因为年老小鼠体内GDF11的含量上升，由此可逆转肌肉干细胞因衰老导致的功能下降和基因组完整性损伤。同时，还提高了年老小鼠的肌肉结构和力量以及运动耐久性，跑步和握力测试成绩都得以提高。

年老小鼠输入年轻小鼠血液后还能改善嗅觉功能。动物衰老的标志之一是嗅觉迟钝，原因在于随着衰老的降临嗅觉细胞减少，并且功能衰退。而年轻小鼠拥有敏锐的嗅觉辨别力，可以精确地分辨不同气味。例如，给它们嗅闻薄荷气味时，年轻小鼠会马上避开，但年老小鼠不会。不过，在输入年轻小鼠血液或直接注入GDF11后，年老小鼠的嗅觉也变得灵敏起来，可以像年轻小鼠一样迅速避开薄荷气味。

不过，即便年轻小鼠血液中的GDF11有改善年老小鼠多种生理功能的奇特效果，是不是就能研发出治疗衰老或返老还童的新药呢？问题可能并不那么简单。即便人体内也有GDF11，其使用也涉及技术和伦理两个难题。

从衰老的角度看，并非是一种因素造成老年人各种器官的衰老，因此只用一种GDF11能否延缓衰老可能存疑。例如，阿尔茨海默病并非源于任何单一的细胞和化学因子的衰老、减少或异常，而是大脑多种结构和无数分子的全面退化才产生的。如果把阿尔茨海默病变追踪到单一起点(从器官到细胞，再到基因和分子)，并将其作为药物靶标研发出特效药，那么可能就收效甚微。相反，治疗阿尔茨海默病和改善衰老的其他症状需要整体思维和全面施治，而非一个GDF11就能显效。

此外，老年人输入年轻血液的做法很可能面临伦理问题并产生危险。例如，拥有权力、钱财的人相信年轻血液可以返老还童之时，就可能会以各种方式获取，甚至偷取、强取年轻人的血液，不仅社会公平和公正难以保证，甚至可能发生谋财害命的事件。

当然，对GDF11的研究可以深化和发展，已经有一项临床试验在进行之中。在该试验中，阿尔茨海默病患者接受了年轻捐赠人的血浆，以观察是否能改善认知功能。

如果试验结果是肯定的，当然可以将GDF11作为一种新药的来源，只是管理和伦理方面的政策也要迅速跟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