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认为疼痛其实有益于人类，因为疼痛在警告人们，身体某个地方出现了毛病，需要“检修”。如果没有疼痛，人们往往会耽误治病。但是，绝大多数人并不这么认为，一旦出现疼痛就如临大敌，非要服用止痛药将其消灭不可。于是，世上有了许许多多的止痛药，也因此有了许多依赖止痛药、离不开止痛药而生活的人。

确实，止痛药的成瘾让很多人产生药物依赖，给治疗和生活带来不少麻烦，已成为一个世界性的问题。发表于2013年8月29日的英国《柳叶刀》杂志的一项首次对全球止痛药成瘾的调查表明，对一些流行的止痛药如维柯丁(Vicodin)、奥施康定(Oxycontin)和可待因(Codeine)等上瘾而导致死亡的人数多于吸毒致死的人。2010年因毒品死亡的7.8万人中，多半死于止痛药成瘾。

英国药品和保健品管理局早在几年前就提醒公众，人们平时随处可在街上买到的止痛药吃上3天就可能上瘾。这类止痛药都含有从鸦片中提取的可待因，而且不用医生开具处方就可买到，一般用于缓解头痛、背痛和经痛。因此，英国有数以万计的人已对这类药物产生依赖。由于担心上瘾蔓延，英国药品和保健品管理局已发布指令，从2010年起所有止痛药的包装上都必须醒目地标示“可能引致上瘾。仅可服用3天”。目前，我国有多少人对止痛药上瘾尚无正式的统计，但是香港地区一项统计表明，4%的香港人对安定类或止痛药成瘾。

现在，一个好消息传来，未来人们可能经过不同的神经信号通道止痛，从而不会对止痛药产生上瘾和耐受性。美国圣路易斯大学药理学和生理学教授达尼埃拉·萨尔韦米尼(Daniela Salvemini)等人在今年11月19日的英国医学杂志《脑》季刊发表论文称，选择性地激活内源性腺苷A3受体(A3AR)可持续地缓解疼痛。

研究人员对于A3AR激动剂的认识和使用由来已久，以前A3AR激动剂作为抗炎和抗癌药已经进入临床试验，并表现出良好的安全性。例如，针对另一种A3AR激动剂CF101的一项为期12周、安慰剂对照的治疗类风湿关节炎(RA)的Ⅱb期临床试验，有79名受试者被分成两组(给药组和安慰剂组)参与，结果显示，服用CF101组者在自身免疫、炎症和疼痛方面都有明显降低，说明A3AR激动剂的确有止痛效果。

现在，萨尔韦米尼等人进一步证明，A3AR通路如果能激活，则可以有效缓解几种类型的疼痛。研究人员用另一种高度选择性的小分子A3AR激动剂MRS5698激活A3AR，激活了一种疼痛减轻通路，从而阻止或逆转了神经损伤逐渐造成的疼痛。因此，开发A3AR激动剂作为治疗慢性疼痛是有可能的。A3AR激动剂止痛的优势有两方面：一是能对几种类型的疼痛止痛；二是不会像阿片类药物那样引发耐受或上瘾。

尽管医生会指导患者通过联合用药、交替用药等来避免止痛药的成瘾和耐药，但在实际中还是不能实质性地减少这一问题。因此，萨尔韦米尼等人的发现令人期待。不过，萨尔韦米尼等人的研究目前只是证明A3AR激动剂对啮齿类动物的慢性神经疼痛有止痛作用，而且A3AR激动剂究竟能有效缓解几种类型的疼痛，还需要进行人体临床试验。

我们期待，服用止痛药而不上瘾能获得革命性的突破。 □ 张田勘